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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水叶原创小说丨少陵塬畔(二十六)

发布时间:2023-12-09 丨 阅读次数:

姚水叶原创小说丨少陵塬畔(二十六)

  两年的时间,春花凭自己微弱的能力,尽量省水省米省面省柴禾,偶尔来个串门的媳妇,或者寒暄一阵,或者替春花的处境惋惜几声,春花都替根宝遮遮掩掩地说道:“丫丫她爸进山了,工分高,有补贴。”其实春花的心里暗自期盼这种日子能长久点,不用羡慕谁的两口子一起下地干活,一起挣工分,不用担惊受怕根宝的脾气不顺,给自己带来无休止的挨打和污秽的骂声,她虽然有孕在身,却感觉根宝不在屋里的日子再苦心也甘。

  原以为单岁能生儿子,谁料想人算不如天算,生下来又是个女子,月子里的春花还是和平时一样,为省点柴米忍饥受饿,除了享用二宝媳妇提来的一瓦罐糊汤面条,再没得到任何人的恩惠,七妈进门走近土炕连丫丫和哑儿子看都没看,就揭开被子看了一眼小丫说道:“又抓个客,看你给根宝咋交代?”

  七妈说完连半刻钟都没停留走了,一句生硬的话更给春花送来了心慌意乱。她盼望的结巴弟弟也只是大老远担来一担麦糠供烧炕用,也许是娘家更五谷欠缺,也没拿点吃的东西。再就是无人问津的冰冷茅屋。

  两年的时间,根宝除了收麦收秋,其余的时间都是往返在通往秦岭的这条古道上,一刻也没耽搁,和二三十个青壮劳力砍够了公社下达的木材数量,并就地用钢锯解成木板、木条、方木。在深山老林里,根宝施展了自己的能力,又一次成了砍伐木料、拉锯解板的行家骨干。幸运的是在深山都是男人,也不用看谁的脸色,不用同谁的两口子比工分,从根本上减少了多少调侃和麻烦,像这种日子他感觉再累都值得,同时也得到了田庄的默许,可以七八天回屋一回,也能为自己扛回用工分相挤的几根次品木椽。这回进山的日子似乎长了几天,又是二宝悄悄捎的话:“二哥,你回去,二嫂坐炕上了。”

  根宝一听就知道有儿子了,赶紧捆了几根木椽,给田庄请示了一声,就走了。春花想着根宝一定在路上,她烙了老碗口大的馍,又烧了糁糁稀饭,从稀饭的表面舀了半碗稀汤油油,费力坐上土炕,从被窝里抱出四五天的小丫丫,小丫丫没有衣服穿,连一片旧布都没有裹,春花解开自己的大襟贴身抱着小丫丫,自己没有奶水,才用小木勺,半勺半勺地给小丫丫一口一口地喂着,喂过几勺后,她又将小丫丫放在被窝里,心里又想,眼前月子里的日子虽然苦些,但一切都是平静自然,要是根宝走进门……她没敢多想,心里又掠过一丝恐惧,下了炕,费力地坐在木墩上给灶里添了一把柴,要不是灶里的火光,啥也看不见了,屋里屋外一片漆黑,她借助灶光映红锅台的片刻,给大丫和哑儿一人舀了半碗饭,让俩娃赶紧吃点,防止根宝进门的污秽的骂声吓着俩娃。借着灶口渐渐退去的火光,春花又用菜刀将馍一切两半,又从另一半的两头切下两个小角,一角递给大丫,一角递给哑儿,剩下的一大块又用瓦盆扣在案板上,留作明天早饭给根宝吃,就能省下一碗面粉了,也只有这样分,春花才觉得心安理得。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,和她预料的分毫不差,她听见院子里的脚步,又听见他撂下木椽捆的落地声。根宝进门撩起衣襟擦干了脸上的汗水,舀了一老碗饭,春花怕根宝揭被子,又赶紧递上半个馍,说道:“先吃饭,走了一天,吃过饭歇息,屋里啥都有,你明忙你的。”

  春花洗完锅坐上炕,悄悄地顺着被窝摸了一下小丫的后背,娃尿湿了,春花又顺着被窝挪动了小丫,自己坐在小丫尿湿的地方,拉开了根宝铺半个盖半个的专用被子,春花遮遮掩掩的举动似乎瞒过了根宝,他掀起自己的专用被子,隔着春花用眼睛瞅了一眼被窝里的小丫,春花知道他是当儿子瞅的,又连忙把被角往实里摁了摁,便侧身睡下将小丫丫揽入自己的怀中,怕根宝揭开被子又该挨打了,又说道:“赶紧睡,以后有抱娃的日子,不敢惯,抱搀了就搁不下了。”

  根宝没顾得抱起,春花就摁住了被子,搂在自己胸前,月子里的春花,身子还是很虚弱,半夜时还起来了一次,点着窗台上的麻油灯碗,从锅里又端出了小半碗稀饭油油,喂给了小丫。

  第二天吃早饭时,小丫蹬开被子,张着小嘴巴使劲地哭着,在这一瞬间根宝正好瞅见小丫是个没带把的,他再也按不住心里萌发的愤怒,狠狠地照着坐在小木橔上的春花后腰踢了两脚,张口骂道:“养活你有啥用,死不了活不旺的死人。”

  春花太饿了,被根宝踢了两脚也没舍得放下碗,依然捧着老碗舔得干干净净。可怜的大丫和哑儿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,只顾捧着饭碗痴呆呆地看着灶台跟发生的一切,然而两个娃没有一个有能力、有胆量保护妈妈,放下碗的春花一边洗锅一边刷刷地流着眼泪,她知道自己生不了儿子,连大声哭的勇气都没有,怕院子有来人听见,怕人笑话。

  春花生了个女子已经传遍了少陵塬,有个叫杨巧的中年妇女到春花屋里转了一圈,对春花说道:“女子就女子,没得女子,哪来的娃子,接着生。”

  杨巧从春花的苦笑里看到了春花心里隐藏了满满的恨。她走出茅棚便对少陵塬人到处散播说道:“那俩得罪了送子娘娘,罪孽深重,根宝有过孽缘属半个人……”这些子虚乌有之言,被乡党们交头接耳地传成了春花的命不好。

  同一天,七妈知道根宝从山里回来了,便给根宝提来了一个用麻布包着的一碗红豆米饭,对春花嘱咐道:“这是给根宝的,米饭硬,你坐月子不敢吃。”

  根宝看见了七妈提的碗,便放下手中的活计,端起七妈的米饭嘴没离碗沿吃得一干二净,七妈对根宝说道:“幺四嫌咱屋穷,去他同学屋做上门郎了,媒人说得天花地转,你去一趟看看,若他妈他爸人歪不是锤就不成。”

  七妈当着春花的面又对根宝说道:“你春花腿不成,上不了庙,腊月十五逢庙会你去抢个带把的馒头,悄悄给春花吃了,准能再生个娃子。”

  幺四连屋里的一根筷子都没要,拿定主意去做上门郎了,而且态度坚决,临走时拿来了簸箕大个纸飞机,拿了一双布鞋,叫了一声二嫂,对根宝说道:“二哥,这是你给我的民国大票,我舍不得花,也用不成了,用浆糊粘了个飞机,拿来给娃耍,这双布鞋给你衬个脚,省机械厂用人呢,我跟媳妇都去,这一辈子坐不上飞机我就不回来了。你对二嫂要好,甭把乌龟翻过当马车赶。”

  “非走不可,国家正是用人的时候,我跟媳妇都高中毕业了,留到咱少陵塬家贫娶不上媳妇就混成二流子了,留到媳妇屋会让她村人拿下眼观,媳妇的爸妈也同意我俩走。二哥,我总算把书念完了,上学没啥吃,背一包树叶饦饦吃一个礼拜,冬天还强点,夏天净吃的霉霉馍,吃到周末都长毛了,还得吃,终于熬毕业了,多少娃撑不住都上个半截子学,我就是想走出少陵塬,才坚持下来了。”

  根宝露出了少有的笑容连声说道:“好、好、对着呢,有主见,出了门啥都能放下,咱妈你放心,有我跟你三哥呢,受不了亏。”

  幺四临走时又对春花说道:“二嫂,甭啥都舍不得,二哥饿不了,你自己把自己看贵重,比啥都强。”

  “你三哥恨活,进山砍硬柴能担一百,非担百二,捆的硬柴我嫌多,抽出来,他背过我又夹进柴捆,跟我不一样,我有百二的力只担百一,分家时候啥都是他的,你走出门甭学你三哥,遇事心轻些,用力时不要过猛,不要心重,更不准事事冒尖,当脑系的都是不打勤不打懒,专打不长眼。我一会回去看你三哥去。”

  幺四走后根宝去看三娃子,三娃子侧着身睡在炕上,根宝叫了一声,三娃子转过头,呆滞的眼神望着根宝,根宝一下子哽咽得说不出话,这才几天没见,三娃子的病情比根宝想的要严重得多,根宝二话没说快步走出了大杂院。天擦黑,根宝带着郎中来给三娃子诊了脉,开药方时,根宝又特别嘱咐郎中:“可不敢像上次,把娃吃哑了。”

  根宝给郎中付了出诊费,又顺便开了换药的方子,又一块拿走了药方,送走了郎中。两个月的时间三娃子吃了五六十副中药,过年时来根宝的茅棚里坐了一晌午,临走时根宝对三娃子说道:“得病如泰山,祛病如抽丝。”三娃子对根宝说道:“我叫幺四在屋盖房娶媳妇,你放幺四出远门呢,幺四抬脚一走,一辈子能见几回?”

  根宝不爱听,但还是劝了劝三娃子:“新社会又不是旧社会,守在这巴掌大的少陵塬有啥出息呢?”

  一年后六妹也高中毕业了,七妈要留六妹嫁本村,六妹坚决不同意,又来对根宝说道:“二哥,我不往咱村留,离屋近事非多,鸡叫狗咬都知道,况且都是亲套亲,辈分都分不清,二蛋走亲把黑蛋叫姐夫,黑蛋上工为记工分又把二蛋叫叔呢。我还要跟个知道干净的人呢,见不得污絮人。”

  少陵塬人从三年自然灾害走向社会主义教育的运动中,根宝起早贪黑盖起的两间瓦房被挂上了社会主义教育工作组的牌子,当根宝兴冲冲进门开会时,被戴有红袖口的少陵塬二蛋站在门口挡住了根宝,并告诉他:“今开会没有你,你被审查了。”

  根宝迟凝了几秒钟扫兴地回到近在咫尺的小茅棚里。一天的时间,那些为国家进山伐木的少陵塬人包括二宝、田庄、三娃子全被拒在挂有牌子的瓦房门外,第二天又被二蛋他们叫进大庙,全都得到了审查和检讨的教育,并都供出得了多少工分、多少补贴、乱砍滥伐多少根木头,后根据认罪诚恳,态度端正而得到政府的宽大处理,只有根宝一个人拖到最后瞪着眼睛吼道:“进山伐林是国家的需要,扛回来的木椽都是挑过剩的,工分换的,不往回拿等灶爷拿呢?”

  二蛋感觉一下子颜面扫地了,更嚣张地对工作组人说道:“把门锁了,让根宝再反省几天。”

  根宝为了屋里的娘几个的柴米,妥协了二蛋,摁了指印。田庄、二宝都背着二蛋悄悄地说道:“看黑蛋、二蛋加狗蛋一伙都狂得没边了,平时叔长伯短的,嘴乖很,这会翻脸成爷了。”

  几个长辈也悄悄地议论:“现在就兴嘴边没长毛的年轻人的世事么,他爸他大都跟遭殃呢,咱算老几?”

  半年的时间,三娃子又病倒了,二宝趁秋忙前买了一副薄棺材板,请了匠人帮三娃子做成了棺材,麦苗刚出地皮,三娃子入土为安了。第二年,过了清明,麦苗起身时,七妈被乱轰轰的运动吓得跳下石,尸体像割倒的一沓麦子,根宝又出了棺材葬埋了七妈。一连串的事情让根宝压抑的心火无处发泄,盖的瓦房也住不成,又变本加厉地把矛头指向春花,春花三天两头挨打成了根宝的不折不扣的必要任务,而且每次都想置春花于死地,每回都边打边骂:“到处死人你不死,年年埋人不埋你。”

  工作组完成了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后,显眼的牌子摘了,根宝一家人如愿以偿地住进了两间瓦房,面对所有突如其来的凌辱,春花无力反抗,面对日久天长的委屈,成了春花盼几个孩子长大成人的唯一念头。时间延伸到宁要社会主义的草,不要社会主义的苗的时候。根宝又在偷偷摸摸地搞起了投机倒把,他把山里人背来的核桃和柿饼连夜背进县城,赚取几毛几块,跑了一夜精疲力尽的根宝坐在土炕上好像对春花,又好像在自语:“城里人也可怜,一晚上饿得睡不下,就凭砸个核桃喝碗盐水充饥,唉!都成啥日子了,牙家不成牙家,罗老板也不是当年的罗老板,义财哥都不敢见面了,个个都把尾巴夹得紧紧的。”

  离开了三娃子的支撑,少了七妈的家务打理,三娃子屋里的大小事情但凡能帮忙操心,根宝更没有隔岸观火。春花淡忘了以前的事,常常提醒根宝,肉烂在锅里,你不管谁管?

  春花偷偷地养了几个老母鸡除了能赚取的几分几毛钱,还能每天煮两个荷包蛋补养根宝污秽的嘴。小丫能提一瓦罐水,也会买洋火了,渐渐地小丫会分粮了,幼小的心灵见惯了善与恶,美与丑。渐渐地哑儿能挣来工分了,大丫嫁人了,小丫除了上学就是家务活,也更害怕根宝手里的皮鞭和拳头,整日提心吊胆地担心着木橔上的春花,根宝用行动让小丫验证了她的担心,当小丫从几里外的学校急匆匆地回到屋,春花对长了十四岁的小丫说道:“你爸穿的大头皮棉鞋在我胸口踢了四脚,我的气喘不出来。”

  小丫心里知道妈妈挨了无数次的皮鞭和拳头,都默默承受了,今第一次亲自给自己告了爸爸的状,她心里暗暗发誓:“一定要替妈妈报仇,妈妈挨过的皮鞭和拳头一定还给爸爸。”想归想,发誓也只是在心里,对妈妈承诺的管一辈子也成了一句空话。十五岁的那年冬天,妈妈靠着小丫的臂膀永远沉睡了。

  三十年的夫妻生活她没有做过他手心里的宝,他就像一只怒吼的恶犬,随时随地地张开吃人的嘴扑向她,她在他的眼里像扫把、像抹布、像灯焾。

  春花去世后一个月时,根宝趁㴝明没人知道时用嘶心裂肺的哭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小丫,但小丫并没有出去劝导,只是提醒自己,也许这就是书里写的猫哭耗子假慈悲吧。

  时隔一年,三娃子媳妇在肝病的折磨中也卧床不起,她让人专程叫来小丫,对小丫说道:“以后找对象要找老实本分的,有些人驴粪蛋外面光,白生生的鸭子一肚子青泥,内心自私,光在嘴上抠,一个馍掰两半才叫两口子,背过媳妇下馆子的人不值得跟。”

  对于渐渐衰老的根宝来说,起早贪黑忙活了一辈子,连个自行车都没骑过,无论是交公粮还是给麦田施肥,都把架子车当成宝贝,忙了自己屋的,还得帮别人的,还把“穷要穷得有志气,富要富得心安理得”当成格言时常挂在嘴边。时刻准备为妈妈报仇的小丫,也只是逮住机会反驳道:“一辈子就会说一句人话,啥叫穷要穷得有志气,整天说,跟一碗剩饭一样,热哈,烫哈,舀哈,晾哈。”

  懂事后的小丫对老根宝一辈子所犯下的罪恶,却用本能的孝心回报了他的养育之恩。至于根宝背过春花下过多少馆子,吃过多少碗的红肉煮馍都是可以原凉的。

  老根宝越老越清醒,坐在楼房下晒太阳时嘴里还念叨:“长了几天,都把我叫爷呢,活了几天就九十六了,送走了多少人。”见了隔壁的孩童,喜眯眯地问道:“你爷都把我叫爷呢,你把我叫啥呢?”

  老根宝手里捏着国家发的百十元的养老金,又激动地对小丫说道:“国家认得我,给我发钱呢。”

  仅仅过了半个月,老根宝糊涂了,连声叫了几声妈,要去洛阳,要去岭南,要逛西安,要炼钢铁。看,满锅的猪肉!看,快看,交公粮的架子车排了几里路,寻个熟人么,不寻熟人等到啥时候?

  睡梦中,小根宝依然抱着膝盖坐在石上,七伯和七妈一人牵了小根宝一只小手走向遥远的空间。

  【作者简介】姚水叶(女),陕西西安人,于一九七八年毕业于太乙宫中学,以耕农、养殖为生,更爱文学,喜欢用笔写方式向读者传递善良,传递亲身体会过的人间美德,歌颂祖国的大好河山,对生活抱以崇高的向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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